第十四章 贴近她灵魂深处的他-《北纬三十三度春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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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委屈,却无从开口。

    “快了。”

    唐意风又问:“奶茶你喜欢半糖还是三分甜?”

    “我现在需要双倍糖。”心里太苦了。

    回复完唐意风的消息,铁观音这边也打到了第9局,基本上就没打算给江浮上场的机会,还算强的球技,加上流氓打法,裁判眼瞎,结局已定,没有再玩下去的必要了。

    铁观音是铁了心要玩阴的,江浮硌硬得要死,一口气咽不下去,心想来日方长,于是在他开了第10局的时候,起身离开。

    看到她离开,铁观音松了一口气,一次性又拿下剩下两局,至此,第一位4强诞生了。

    酒店对面的马路边,唐意风坐在自行车上,单脚点地,手里拿着手机在看上课教程。

    余光瞄到江浮从旋转门里出来,头上冒着烟,一双腿跟灌了铅一样,脚都抬不起来,“刺啦”着走过来,他就知道,她应该是止步8强了。

    “下晚自习不直接回家,过来干什么?”江浮走过去靠在他旁边,兴致不高,低着头小声嘟囔,“我现在挺没脸看到你的。”

    唐意风放在屏幕上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,偏头看了一眼蔫着的江浮,然后取下车把上的奶茶递给她:“双倍糖。我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哎,你还真走啊?”江浮一把抓住他,“你都不问问是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江浮撇了撇嘴:“这还能是为什么,我输了呗。”要送给你的万宝龙墨水笔打水漂了呗。

    “没有人会一直赢。”唐意风把手机收回口袋。

    “你输过?”

    那还真没有。

    “那是因为,”他组织了一下措辞,“我以前从来不参加自己没把握的比赛。”

    江浮有些激动:“要是堂堂正正地跟他比,我肯定有把握,问题是他……”

    唐意风伸出胳膊一把将她抱过来按在自行车前杠上:“已经结束了。”

    对方偏高的体温在气温日渐下降的初冬依旧能隔着布料感受到,还有他的声音擦着她的耳朵飘过去,像鼓声的尾音,沉沉的、闷闷的。

    江浮一口奶茶还含在嘴里,不敢咽也不敢吐,僵在那里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唐意风单手搂着她,单手掌握车把,双脚一蹬,车轮向前滚动起来。

    微凉的风从正前方吹来,江浮绑得不太紧的头发散了几缕,飞起来飘到唐意风的脸上,搔得他有点痒。

    双手腾不开,于是他低下头在她肩上蹭了两下,抬头的时候鼻尖碰到了她正在发烫的脸。

    “发烧了?”他低下头问。

    不问还好,一问江浮的脸直接就红出了新高度,头摇得跟不想要了一样:“我……我还是站后面去吧,感觉这样会影响到你的视线。”

    唐意风从侧面看到她红扑扑的脸,心头一软,嗓子又有点干了,哑着音说:“站后面,一样影响我的视线。”

    “啊?难道你后脑勺上也长眼睛了?”

    唐意风突然觉得,网上那些说钢铁直男的言论有点不太公平,毕竟钢铁直女要是直起来,也是相当可怕的。

    大概甜食真有治愈功能,江浮的情绪后面高昂起来,举着小细胳膊宣言:“我江浮可以被消灭,但绝不能被打败。”

    这话一不小心就被开车追上来的铁观音给听了个正着,刹住车向她吹了个口哨:“怎么着,不服,再来一局?”

    江浮本来就憋着气,在比赛现场忍得肺疼,现在有机会发泄了,她是绝不可能放他走的。她把奶茶往唐意风怀里一塞,接着直接跳车,上去就是一脚踹在铁观音那辆二手奥拓的车门上。

    只听“哐”的一声,唐意风都怀疑那破车门快要被她给踢掉了。

    铁观音在江浮一拳头打过来之前迅速关上了车窗:“你是女的吗?”

    “你说呢?”江浮看他把前车窗关了,就把手从后车窗伸进去,揪住他的红毛不松手,“仗着比赛那里有你的人就欺负我是吧?我告诉你我要不是女的,刚才就掀桌子了。说,是不是犯规了好几次?”

    铁观音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被揪掉了,后排坐着的两个酒囊饭袋,一个都指望不上不说,居然还敢拍照。

    “你给我撒手。你俩蠢货再拍手机给你们扔了。”

    两个“蠢货”预感等下没有好果子吃,于是从另一侧打开车门逃了。

    铁观音号:“你们两个被老子逐出团伙了!”

    “说,”江浮干脆坐了进去,“刚才是不是犯规了?”

    铁观音头皮生疼:“是,犯规了,你给我撒手。唐意风,你不管管?”

    唐意风听不到。

    江浮继续发作:“收买裁判了?”

    铁观音号:“裁判是我大姨妈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呢?”

    他识时务者为俊杰:“最佳潜力奖本来是你的,我胜之不武。”

    江浮不满足:“最关键的是什么?”

    铁观音反应了一下,马上给出她想要的答案:“最关键的?哦哦哦,那当然是你比我厉害,我是你的手下败将。”

    “叫爷爷。”

    “爷爷。”

    唐意风:“……”

    江浮还没撒完气:“过两天把该爷爷获得的奖品给爷爷送过来听到没?”

    铁观音捣蒜一样地点着头:“听到了,听到了,你快撒手。”

    江浮这才满意地松手:“既然如此,那今天就让你为爷爷服务一次,”冲窗外的唐意风说,“表哥,自行车放他后备厢,上来。”

    铁观音趴在方向盘上欲哭无泪:“苍天啊……”

    江浮的情绪一向来得快,去得也快,很多事情,甚至都不走心,过了就过了。

    打了铁观音一顿后,她整个人就变得神清气爽了,下了破奥拓后,站在唐意风自行车后轮伸出来的轴上还背起了诗。

    “独立寒秋,湘江北去,橘子洲头。看万山红遍——”她拍了拍唐意风肩膀,“你来。”

    唐意风很配合,语气很缓,不像她那么高昂:“层林尽染,漫江碧透,百舸争流……”

    “好了好了,换个换个。‘春江潮水连海平,海上明月共潮生’下句。”

    “滟滟随波千万里,何处春江无月明!”

    “换个有难度的玩法,你说和‘梦里不知身是客,一晌贪欢’对应的那一句。”

    唐意风对答如流:“流水落花春去也,天上人间。”

    江浮揪了一下他的耳朵:“说首现代诗。你来人间一趟,你要……”

    唐意风开始跟她合:“你要看看太阳,和你的心上人,一起走在街上,了解她,也要了解太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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